警察部队作为准军事单位，和普通政府部门有很大差别。
尤其在上下级关系方面，警察更像部队。
通常情况下，下级服从且只服从直接上级。而每一个领导，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也必须有几个绝对的“心腹”支持者。
这种情况，在一线部门尤其普遍。
一个刑警队长，一个派出所长，哪怕是个最基层的组长，也要有能绝对控制属下的能力。否则根本玩不转。
这是警察工作的特殊性决定的。对办案来说，利大于弊。
利大于弊，不等于没有弊。
准军事单位，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事单位。整天要和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不可能那么“纯洁”。
所以一旦某个领导岗位的人出问题，往往就变成了窝案”。
而且，很难查清楚。
比如现在，经过初步询问，蓝武民的手下，基本都不清楚内情。只是提前拿了好处费，按照蓝武民的吩咐办事。
陈勤那几个在医院治疗，虽然讯问，估计情况也差不多。
而蓝武民和陈勤，也未必知道详细情况。
蓝武民拒不交代，赵跃进也不抱太大希望他能交代出有用的东西。
道理很简单，他如果知道详细情况，可能就不敢做。
见利忘义，被忽悠的可能性极大。
如今的情况是，蓝武民和陈勤的阴谋都没有得逞。周严赵跃进这边，却也没什么收获。
穆薇佳交出来的资料，详细记录着玉山“集体生病”的参与人，以及他们各自所起的作用。
其中六个主要参与者。剩下的人，都是他们负责串联的。
这份资料也只能证明穆家，或者说只能证明穆家的某些人参与策划此事。
在穆嗣元已经主动坦白，付出代价和陆海达成“谅解”后，用处也不大。
事情解决了，又似乎什么也没解决。
很多事情被曝光。可倒霉的，依然只是小虾米和替罪羊。
周严觉得吴家花如此多的心思，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甚至需要吴斌冒着风险跑来J省，不可能没有后备方案。
换句话说，不可能想当然的以为计划就一定可以成功。
一个阴谋家，花费代价计划一件不一定成功的事，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不止设定一个目标。
主要目的没达到，还可以用其他收获弥补损失。
周严和赵跃进都想到这种可能性。
不赵跃进担心的是吴家用规矩来对付自己。
周严想的很直接。
花费巨大代价，动用省厅这么多人。相当于送给赵跃进一个内部整顿，培养自己人，从而完全掌控省厅的机会。
反过来想，如果赵跃进没了。那不但这次参与的人有很多会逃过惩罚，保住剩下的内线。
对周严甚至陆海王鹏飞等人也是巨大损失。
至于如何让赵跃进消失，圣斗士不就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赵跃进的强力支持，包括还在侦破中的生元药业案，都有可能不了了之。
“我就不信，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赵跃进同意周严分析的有道理，但并不相信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世界上有道理的事情多呢。有道理和能做到是两回事。
“老赵，不是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是圣斗士.....”
“那些疯子搞死你，难道不是很合理？”
赵跃进摆摆手：“我会小心的。你说那些疯子，刚才我和老王也在说这个。”
“以他们的行事风格，不可能单纯跑过来白白拿十几个人送死。”
“按你说的，吴家要拉着穆家做什么铁路项目。别管前景多好，利益多大，都是吴家和穆家的。”
“圣斗士能有得到什么？换句话说，吴家能给他们多大的好处，值得他们白白扔进十几条人命？”
“根据了解的情况，铁勒人中很极端，完全被洗脑，不怕死的也并不多。”
“可以说，这样甘心送死的极端脑残，每一个都是他们的宝贵资产。”
“一下子搭进来十几个，就为了帮别人？怎么想都不对劲。”
“书记，我就觉得兴南那边不保险.....”
王泽插话道。
周严皱眉，望向陈众和段力。
两人一起摇头。
“没有相关情报。”
“就是这伙被击毙的，都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混进来的。”
周严叹气：“有吴家帮忙，他们能悄悄潜进来，一点都不难。”
“要是这么说，这帮神经病还真有可能想在J省搞一波大的。”
“他们和吴家最多只是合作。要说完全听命于吴家是不可能的。”
“上面要清剿西边，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脑子没彻底坏，就不会想着顽抗到底。”
“留下被洗脑的傻子当炮灰，领头的说不定现在都跑国外躲起来了。”
“既然是炮灰，反正是要消耗掉。与其在清缴中被消耗，不如更有价值一点.....”
赵跃进几人都变了脸色。
如果这些疯子已经大批潜入J省，而他们一无所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玉山这边。
一旦圣斗士们突然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理论上来说，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发动袭击，这怎么防备？”
张勇挠着头说道。
周严笑起来：“有长进啊，还理论上来说。”
张勇嘿嘿笑：“跟领导们时间长了，偷学的....”
“这些疯子没有吴家的帮助，大批人在J省活动肯定会露出行迹。”
“吴家也不会专门为了他们花费太多力气。”
“所以范围并不大。无非是玉山，苏城，和桂城这三个地方。”
赵跃进分析。
周严点头，想了想道：“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蒋书记，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件重要的事，忘记和领导家的小孩说......”
不久之后，周严挂掉电话，神色凝重。
“吴斌跑了......”
“妈的，没想到这货还挺有心眼儿。”
吴斌被整治的半死不活，按理说即便不需要住院，也要静养几天。
周严前脚离开苏城，他后脚就跑了。
只能说明一件事，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发生。
他必须马上跑，免得周严反应过来，再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