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晟帝这才看向那人头:“处理了吧。”

    他转身回到寝殿,苏德运紧跟其后,心底却是止不住地不解。

    陛下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刺同公主有关?

    可公主只是一个女子,还是陛下的血脉,陛下为何要对公主这样防范?或许……都不是防范,而是忌惮。

    这种想法再次涌上心头。

    苏德运垂眸敛目,心底忽地无法抑制涌出一个想法。

    但是,这想法却更为惊骇!

    若庆宁公主不是陛下的子嗣,陛下为何要容忍她的存在?除非,庆宁公主真正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容忍。

    陛下是天子,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让他不得不忍?

    “苏德运,”头顶忽然传来崇晟帝的声音。

    “奴才在。”

    “你也觉得,朕将庆宁下狱不对吗?”

    苏德运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连忙跪下:“陛下自有陛下的想法,陛下是天子,奴才只是奴才,奴才怎会理解陛下的想法?”

    “但要是……要是……”他犹豫了一下。

    崇晟帝哼笑一声:“说,跟着朕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油腔滑舌的。”

    “那也是仗着陛下对奴才的恩宠!”苏德运道:“要是陛下真问奴才的想法,奴才的确是觉得陛下这惩罚有些过了,毕竟公主救了临州,立了功,虽有些过错,但稍罚一下便是,禁足、悔过之类的,这下入诏狱,公主怕是没吃过这样的苦,要吓坏了。”

    “呵呵,你觉得,朕只是在小罚她?”崇晟帝冷笑一声,对苏德运的回答倒是很满意。

    其实这问题,在他问出口前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这么多人都认为自己此举不妥,苏德运又怎会例外?

    所以这时,若是苏德运回答陛下做法英明,那便是在揣摩他的心思、在欺君;若是他说陛下做法不对,更是不妥。

    可苏德运说他是奴才。

    既是奴才,便不可能了解一位天子的高瞻远瞩和决策,这种说法取悦了崇晟帝。

    “怕?她可未必知道什么叫怕。”

    苏德运没再说话,大殿内一时重新安静下来,直到肖震匆匆进来。

    “陛下,诏狱一切正常,庆宁公主因为害怕还没睡,公主府商驸马喝醉了,正扯着羽林卫撒酒疯,说要进宫来,求您放了公主。”

    “撒酒疯?可问了多长时间?”崇晟帝眯眸。

    “问了,已经大半个时辰。”

    那便不是他……

    可不是他,是谁?总不能是那个人,不可能的!这么多年过去,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到底是谁?”诏狱内,盛知婉同样问出这句话。

    她面前站着的人赫然是白日送饭的牢头,不过此时,他面上神情与白日丝毫不同,看起来竟像是换了个人。

    听到盛知婉的话,他顿了顿,再次继续手下开牢门的动作。

    盛知婉将簪子抵在脖颈上:“不说清身份,本宫不可能跟你走。”说清了身份,她也不可能跟他走。

    盛知婉对眼前人的身份有了些许怀疑。

    但这怀疑让她心底又酸涩,又难受……

    四目相对,那人看到盛知婉手中的簪子几乎要刺进皮肉,终是停下:“公主冰雪聪明,既然早早发现了自己身份不妥,又怎会猜不出属下是谁的人?”

    盛知婉手中的簪子颤了一下。

    “你是他的人?”

    “是。”话说到这份上,没有隐藏的必要:“公主民心太盛,以如今陛下的心性定然不会放过公主,公主……您快随在下离开吧。”

    “他还活着?”

    “是。”

    “那为何”不来见我?

    盛知婉说到一半的话顿住,咽回去:“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