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宫门负责通禀的内侍几乎跑断了腿。

    崇晟帝早知道将盛知婉下狱会有人反对,却没想到,满朝堂,几乎有半数的人都为她站了出来!

    “荒唐!”

    “这群乱臣贼子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新换的砚台砸在面前,苏德运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去!告诉他们国有国法,庆宁欺君罔上、私自插手军中事务,意图不轨!朕将她下狱,是为正*国法,谁、谁若敢在外头继续为她求情,朕便要怀疑……他们是与庆宁有所勾连!”

    “陛下……”苏德运愣了愣。

    “怎么,连你也要劝朕?”

    “奴婢不敢,只是慈慧宫传来消息,太后她老人家晕厥过去了,已经请了太医院的太医过去看诊。”

    崇晟帝默了一瞬,“朕知道了。”

    苏德运退下,崇晟帝眼底一片阴鸷。

    他实在没想到,短短时间,庆宁居然在朝中有了这样的声名和威望,满朝官员,居然大半都愿为她奔走。

    即便是他,作为皇子最得人心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而她,还只是个公主,若是……皇子呢?

    这样的场景,让他无端想起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只要他站在那,便有无数人愿意追随。

    “出来吧。”他忽地,对着面前虚空说了一声。

    立时,一道黑色身影出现在面前。

    那人跪下,无声无息。

    “朕要在明日早朝上看到庆宁通敌叛国的罪证,明白吗?”

    “是。”身影退去。

    崇晟帝眸光复杂,再得民心、再得追随,又如何?人死了,便什么都不是。

    庆宁啊庆宁,要怪,便怪你太像他了。

    他想到这,起身,去后宫看望太后。

    宫外,苏德运的话传到,朝臣命妇们却依旧不肯退去。

    祁书羡得知消息赶来时,便见连主带仆上百人密密麻麻跪在宫门外,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百姓守在广场上。

    向来萧索的宫道广场,竟第一次显出了热闹场景。

    可这热闹,却是带着无比的压抑与安静。

    他脚步顿了一下。

    苏德运看到他,倒是有些诧异:“怎么,祁世子也是来为公主求情的?”

    也?

    祁书羡下意识点了点头,待到反应过来,错愕望去:“苏公公是说,诸位大人、夫人,全都是来为知婉求情的?!”

    “是啊。”苏德运叹息一声,“祁世子若也是来为公主求情的,还是早些回去吧,如今陛下谁也不见。”

    祁书羡目光扫过在场之人,一时之间,心内震撼。

    “诸位还是尽早回去吧,你们这般跪在这反而惹了陛下不快,于公主并无益处。”苏德运走到陆老太师面前。

    陆老太师人老成精,一下便听出苏德运话里的深意。

    他转眸,看到身后密密麻麻的身影,眼眸动了动:“苏公公说得对,既然陛下不愿见老臣,那老臣明日早朝再来求见。”

    总归,陛下是不能拒绝上早朝的。

    到时陛下的火气消下去些,他们这些人再为公主求情,说不定更有用。

    如今留在这,反而让陛下对公主更为猜忌不喜。

    陆老太师带头,众人陆陆续续离去。

    祁书羡站在原地始终看着,直到韩老太君脚下一麻差点跌倒,他下意识伸出手。只是还没等他搀扶住,韩锦瑶便早他一步,将人扶稳。

    韩老太君目光扫在祁书羡脸上,忍不住挑了下眉:“祁世子,居然也是来为公主求情的?”

    祁书羡一愣,颔首。

    韩老太君浅笑了一下:“老妇还以为祁世子这时应该幸灾乐祸,庆幸公主已同自己和离,没有为世子和国公府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