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妇还有一事!求公主收下民妇的大女儿。民妇这个女儿命苦啊,死了男人,无依无靠,求公主可怜可怜她,给口饭吃!”

    “公主,我会洗衣会做饭,比喜弟勤快,比她吃得还少,只要……”

    盛知婉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第一,她不叫喜弟,第二,本宫就是喜欢流觞吃得多,本宫看着有食欲;最后,本宫不是菩萨,想许愿,去庙里。”

    “好了,启程。”

    盛知婉放下车帘。

    “公主!公主不愿收下我,我就只能被卖给人牙子,公主要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年轻妇人哭喊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

    盛知婉无动于衷。

    同为受害者,哪怕她对流觞多一分善意,都不会在发现流觞第一时间去拉扯。

    自己受苦,便也见不得别人挣脱泥泞。

    同为女子,最好为难女子的,却偏偏也是女子。

    “死贱蹄子,真是白生养她一场了……”

    “呜呜呜……娘,我眼睛好疼啊,你不是说要打死她吗……”

    “好了好了,娘的乖乖……”

    “没用的东西……”

    后头传来乱七八糟带着些口音的骂声。

    虽未指名道姓,但盛知婉听得出是在骂流觞。

    她心头发堵,忽又掀开车帘:“林越,带她去官府改名,另外再从她嘴里听到一句流觞的不是,使劲掌嘴。”

    “是”

    这下车帘彻底落下了。

    盛知婉早知道流觞幼时便被抛弃,家人见她还活着,又将她抢回去卖换银子。

    她也知道,天下无数女子都与流觞一样。

    甚至有些比她更惨,没有活着长大的机会。

    但知道归知道,亲眼见到,总归是让人心中生出难过。

    “公主,”一只大手在这时紧攥住她掌心。

    些许热意传来,盛知婉下意识朝他看去。

    商行聿侧过身,看着她:“欲速则不达,今日有了女子工坊,未来,便会有更多女子的出路。”

    “公主做的已经够好了,这世间的沉疴,总要慢慢祛除。”

    掌心收紧。

    心中那一丝的惆怅也被驱散。

    马车一路很稳。

    回到公主府时,盛知婉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商行聿不让人吵醒她,自己抱着她入了府,放在榻上。

    轻手轻脚褪下鞋袜,外裳。

    盛知婉感觉到一双手在自己头发上折腾来折腾去,迷迷糊糊睁开眼,便对上一张俊得出奇的脸。

    她愣了愣,忽又笑了:“夫君……”

    因睡意带着些软和的语气,只两个字,却像是狠狠挠在了商行聿心上。

    他眼神黯下来,一股看不见的风暴自下而上地翻涌着。

    气息纠缠,他更垂下身。

    “公主,可以吗?”

    盛知婉望着他,还没明白他所说是什么意思,一道温热已经落在唇上。

    紧接着,是脖颈,耳畔。

    耳鬓厮磨,原来是这样的。

    盛知婉迷迷糊糊想着,气息已有些急促起来,周身上下像是被点了火,睡意被火烧散。

    克制?

    唔……

    盛知婉揽住他,夫妻恩爱,人之常情。

    什么克制?还是……明日,不,过些日……再说吧。

    *

    祁国公府。

    盛央也在等消息。

    想来,今日的揭匾仪式盛知婉应当很“满意”吧?

    只是可惜了,自己不能亲眼去看看。

    也罢,那样的地方……

    定然处处都是贱民,自己也的确不该自降身份。

    “郡主,不好了!”一个丫鬟忽然急匆匆从外闯进来。

    嬷嬷不悦地横了她一眼:“站住!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襄嬷嬷,奴婢错了,只是外头的确出了大事!”小丫头脸上很是着急。

    盛央听到声音出来:“怎么回事?”

    看到她,丫鬟立即跪下道:“外头有几十人将国公府大门堵了,二小姐已经去处理,可……可那些人说是来找郡主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