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就听萧胤开口道:
“令尊这张案子是钦差在主理,令尊也是这次负责此案的钦差抓走的,魏二姑娘可以去求他。”
魏沅熙的身子陡然僵住,表情越发愕然。
谁要去找钦差啊。
她来这一出为的是他啊,又不是要见那个钦差。
正嫌弃着,却听萧胤继续道:
“哦,对了,这次来的钦差就是你那前姐夫,他比本王懂得怜香惜玉,最会心疼楚楚可怜的女子了,你去找他,他一定会为令尊说情,到时候,你想为他当外室还是当妾也不是没可能,或许,正室之位也可以争一争。”
魏沅箬:“……”
魏沅熙愕然,“姐……姐夫……”
“好了,魏二小姐快下去吧,别耽误了救令尊的时辰。”
萧胤刚刚还温和的表情随即便化作了不耐,打断了魏沅熙,“到时候,你可就真的要用上今日这副装扮了。”
萧胤的话意味深长,而魏沅熙却像是被他戳破了心思一般,心虚地垂下了眼。
她早就知道爹爹并不会死,今日这副打扮,也是想博得摄政王心疼,可她没想到摄政王竟然这么狠心,她都这样了,他都不肯怜惜她半分。
竟然还拿前姐夫来搪塞她。
魏沅熙又生气又失望。
但在得知裴烨是这次的钦差后,她倒是没有刚才那么反感了。
她这几日一直躲在闺房之中,并不知道钦差是谁,还以为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呢。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裴烨时的场景。
那是裴昭的周岁宴,她同祖母还有大伯一家子前往京城送周岁礼。
那时,她十二岁。
周岁宴上,裴烨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长身玉立,尊贵无双。
她那时候还是对情爱懵懵懂懂的年纪,裴烨就入了她的眼。
只是后来,多年不见,她那股懵懂的心思也就变了样。
现在再一次想起他来,魏沅熙的心跳,突然间漏了一拍,脸上还出现了疑似害羞的红晕。
魏沅箬的注意力本就在她的脸上,她这副突然羞涩的模样,被她看了个正着。
魏沅箬:“……”
还……还能这样?
原来魏沅熙好姐夫这一口。
现任姐夫攀不上,找上前姐夫也不是不行是吧?
不过,魏沅熙去缠着裴烨,不要再到他们面前蹦跶,也正好让她们省心了。
虽然她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总归总是在她眼前晃也怪烦人的。
“还不快退下!”
魏青山厉喝了一声,魏沅熙心知在萧胤这边讨不到好,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走出正厅时,还一步一回头,看萧胤的眼神哀哀戚戚,好似一副被萧胤深情辜负的模样。
待魏沅熙离开后,魏青山无奈地朝萧胤告罪,“让王爷见笑了。”
“无妨。”
从魏府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虽然心有不舍,但魏沅箬知道萧胤还得赶回京城,不能耽搁太久。
临出门前,却见不远处站着一女子,期期艾艾又小心翼翼地朝她这边望过来。
“三妹?”
那是她二叔家的嫡女,魏沅琪。
比起小妾所处的魏沅熙,魏沅琪在二叔家同样不受待见。
魏沅熙的小娘小卢氏,是老卢氏娘家之女,早在二婶张氏嫁入魏家前两人就勾搭在一起了。
但因为当时的小卢氏还是个丧偶的寡妇,二叔魏如海才娶了二婶张氏,将卢氏纳了小妾。
魏沅熙是两人在二婶嫁入魏家前就珠胎暗结的,因而比魏沅琪还要大上一岁。
去年及笄时已经许配了人家,但因为二婶和三妹不受二叔待见,想来,她在婆家未必被瞧得起。
尤其是,现在二叔还牵扯上朝廷大案之中。
魏沅箬不用问都知道三妹在婆家处境堪忧。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三妹,你有事找我?”
比起魏沅熙,魏沅箬对待魏沅琪显然要温和许多。
小时候她虽然被卢氏和小卢氏故意亏待和打压,但她知道二婶对她还是很好的。
甚至几次因为魏沅熙欺负她而站出来护着她。
但毕竟有卢氏和二叔压制,二婶也做不了太多,只能私底下一次一次教她,告诉她要防着祖母一些。
但那个时候,她还小,听得也是一知半解。
加上卢氏为了爹爹的家用,至少不敢在明面上亏待她,她就觉得卢氏对她并没有二婶说的那么差。
直到后来接触的人多了,很多事情她也看明白了,也就真正明白了二婶对她的那些教导。
想到这,她对魏沅琪越发温柔了一些,“三妹,你有什么事尽管跟长姐说,长姐一定会帮你的。”
话音刚落,就见魏沅琪眼底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
“长姐,您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娘同父亲和离?”
魏沅箬一愣,“和离?二婶想同二叔和离吗?”
虽然她也觉得和离对二婶是好事,但她同时也清楚,这个世道对和离的女子并不宽容。
哪怕并非女子的错,一旦沾上“和离”两个字,就会惹一身骚。
哪怕当初自己和离,也做了那么多的安排,可外面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风言风语。
魏沅琪点了点头,“我娘早就想跟父亲和离了,只是父亲不肯,还指着娘的鼻子骂,说她有了别的心思,反正……反正说话很难听,还说……拖也要把娘拖死。”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魏沅箬,“长姐,我……我不敢麻烦你,但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求你了,你……你能不能帮一帮娘亲?”
魏沅箬沉默了。
以她如今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帮二婶和离并非难事,但——
“琪琪,我可以帮这个忙,但是,你要让二婶想清楚,真的要和离吗?和离后要面临的处境,她想明白了吗?”
魏沅琪听魏沅箬说能帮她娘亲和离,眼珠子瞬间亮了起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想好了,都想好了,就是因为下定了决心,我才敢鼓足勇气来麻烦长姐你的。”
既然魏沅琪这样说了,魏沅箬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