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想到苏南的不止宁宁一个人。
“苏南今年二十八了吧?”
“嗯。”
孟祁宁垂下脑袋,后背紧贴在椅背上。
“也幸亏庄爷爷想得开,要是换做旁人,怕是头发都愁白了。”
“苏南为什么不找对象?”
孟鹤宴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如今和侄女闲话,又没有别人在,这才问出口。
“苏南哥是烈属,少年时父母牺牲,他就被庄爷爷给养在身边,成年之后,本来庄爷爷不准备让苏南哥当兵的,毕竟苏家只有他一个人了,可苏南哥瞒着所有人参军,在部队待了几年,等庄爷爷退下来,一个人住在大院,苏南哥直接申请来做庄爷爷的警卫员。”
“他想要照顾庄伯?”
“嗯。”
孟祁宁点了点头。
“苏南哥把庄爷爷当成亲爷爷,庄家的伯父和哥哥们天南海北,分散四地,庄爷爷一个人住在大院,难免孤寂,也是因为这个,苏南哥放弃在部队的大好前程,不顾所有人的阻拦,非要当个警卫员。”
孟鹤宴了然,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都是警卫员,苏南的职级权利可比周伯他们的警卫员大多了。
“庄爷爷肯定也操心苏南哥的终身大事,不过苏南哥除了照顾庄爷爷,就是照顾我们这些弟弟妹妹,男女之事上,总是缺了根弦,他自己不开窍,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孟鹤宴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条玉串在手里盘着。
孟祁宁注意到这个,才想起来大伯曾经送给自己的沉香手串,自从做噩梦之后,在大伯的要求下,她戴过一段时间,可惜那串太大,她手腕又细,老是往下滑,去京市之前,她就把手串摘下来,回来之后也没想着戴。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旁人不好插手,苏南或许是没有碰到喜欢的人。”
孟祁宁心里有些犯嘀咕。
要说以前在京市的时候,苏南哥没长这根筋也就算了,毕竟大院里女孩子少,部队里恨不得连苍蝇都是公的,可来到杏林,见到的女孩子也不少,总不能真的二十八了,连个有好感的姑娘都没有吧。
“想什么呢?”
“没什么。”
大伯毕竟是长辈,孟祁宁没和大伯多说,随便聊了几句就出去了。
等晚上周庭桉从学校回来,还没把身上的寒气驱散,就被宁宁拉进书房。
“怎么了?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孟祁宁摇摇头,把下午想到的问题告诉庭桉哥哥。
“庭桉哥哥,同样是男人,你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一下,苏南哥这样对吗?是不是他有喜欢的人,只是藏得深,咱们不知道?”
周庭桉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宁宁都发话了,他只能仔细回忆能和苏南哥有交集的女同志。
“是不是苏南哥真的有什么事咱们不知道?”
孟祁宁眼睛就像是探照灯一样,不错过周庭桉任何一个表情。
“我没发现什么异常,”
周庭桉回忆半天才开口。
“苏南哥在大队里认识哪些人咱们都清楚,他没说,应该就是没有。”
“也对,”
孟祁宁印象中的苏南哥,可不是会玩暗恋的人。
“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苏南哥可能就是没遇到喜欢的人。”
周庭桉呼噜一把宁宁的脑袋,拉着她出了书房。
家里人都在,要是被人发现他们两个关上门单独在书房里待着,自己怕是又要吃挂落。
晚饭后,一群人围在一起看书复习。
小飞也养成习惯,在哥哥姐姐嫂子们复习的时候,自己拿着作业开始写,室内除了笔尖划在纸上的沙沙声,就是压低声音讨论问题的声音。
每到这时候,孟大伯都会把暄暄抱走,二伯和两位伯娘扶着庄楚两位老爷子去书房,下棋的下棋,练字的练字,看书的看书。
就连暄暄,也似模似样的拿着小人书,缠着爷爷给他讲故事。
翌日,周庭桉和苏南一起去学校批改试卷。
“苏南哥,昨天宁宁问我件事,但我不确定,想来问问你。”
“什么事?”
苏南眉梢一抬,随口问道。
“你过了年都快二十九了,真的没有喜欢的人吗?”
听到庭桉这个问题,苏南有些沉默。
“没有立即回答,看来是有了。”
周庭桉微眯着眼睛,把苏南哥接触到的人又想了一遍。
“你平常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学校,家里肯定不是,那就是学校。”
这一下,范围简直太小了,周庭桉把学校里未婚的女老师想了一圈,还没等他确定人选,苏南先他一步说出来。
“是李秀禾。”
周庭桉暗道一声果然。
“李老师又没有对象,苏南哥既然喜欢,为什么没动作?”
苏南摇头失笑。
“还没到一定要娶的地步,顶多算是有些好感,她是云市来下乡的知青,我们现在虽然都在杏林,可庭桉,咱们都清楚,以后我们是一定会回京市的。”
周庭桉听他说完,有些不理解。
“如果能跟你回京市,李老师未必不同意。”
这个年头,谁不向往首都。
苏南左右四顾,见没有人,这才压低声音问庭桉。
“明年如果恢复高考,你觉得知青们会放弃高考这个机会吗?”
“当然不会。”
周庭桉终于明白苏南哥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