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已经不在意存折到底是给谁的,他们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够不牵连陶家,不牵连阳阳?”

    庄老目光如炬的看向周庭桉。

    “八成,陶爷爷处理的很及时,发现那人身份不对,马上和陶珠断绝关系,主动和组织说明情况,这次主动抓捕也是表明态度,阳子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后来更是调去滨南,而且,他在滨南很拼命。”

    “阳阳知道了?”

    周庭桉点了点头。

    “庭松是不是也知道?”

    庄老爷子问出这个问题,眼神眨都不眨的盯着他。

    “大哥上次来杏林,问了我。”

    “你们兄弟俩,嘴可真够严实的。”

    庄老爷子把时间一算,那时候陶珠刚回老家没多久,要是他们透露出一星半点,把人接回来还来得及。

    “你最好祈祷事情如你预想的这样,庭桉,如果阳阳因为这件事出事,你的良心能安生吗?”

    周庭桉瞳孔微颤,随即平静下来。

    “庄爷爷,您教我的,落子无悔。”

    庄老爷子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出了这个门,谁都不许往外说,一个字都不能说。”

    老爷子目光如炬,审视屋里的每一个人。

    孟鹤宴他们巴不得这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先不说庭桉是为了宁宁出气,就说庭桉是宁宁的未婚夫,他们都不希望他的身上有一星半点不好的传言。

    虽然名声不重要,可能清白干净,谁想身上有泥点子。

    “放心吧,庄伯,不会有人说出去一个字的。”

    孟鹤宴这话一说,屋里的人俱都连连点头。

    “庭桉,你既然叫我一声爷爷,那我管教你,你认不认?”

    周庭桉直视庄老爷子。

    “庄爷爷,我认。”

    “好,去院子里跪一夜,《礼记》有言,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养天地浩然正气,行光明磊落之事,克己,慎独,守心,明性。谋算人心是小道,你这次尝到操纵人心的成就感,很难保证不会有下一次,庭桉啊,长此以往,谁敢真心对你?”

    庄老爷子这番话,说的苦口婆心。

    “我知道,大哥已经教育过我,庄爷爷,不会再有下次了。”

    周庭桉知道庄爷爷是为自己好,立马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怕你控制不住,遇事下意识的这样做,庭桉,看看你怀里护着的宁宁,你们以后会是夫妻,你能想象有一天,她会用恐惧的眼神凝视你吗?”

    “不会的!”

    周庭桉瞳孔微缩,抱着宁宁的手蓦然用力。

    孟祁宁眉头紧皱,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

    “既然害怕,那就死死的记住!”

    老爷子声如雷霆,一字一句的敲进周庭桉的心里。

    “我不希望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变的不顾手足兄弟,面目可憎。”

    周庭桉拳头紧握,有血从指缝间流出来。

    “出去跪着吧,跪一夜,给自己长长记性。”

    他沉默无言,放开宁宁,走到院中,直直的跪下。

    孟祁宁一阵心疼,想要冲着他过去。

    “宁宁,不准过去。”

    庄老爷子叫住想要往外走的孟祁宁。

    “庄爷爷,”

    孟祁宁眼圈通红:“庭桉哥哥他不会变成你说的那个样子!”

    “宁宁,庭桉心思太深,他也太聪明,要不是这次你陶爷爷的存折让我意识到不对,逼问出来,谁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人笨点不怕,怕的就是聪明又有心计,他这么轻易的就算计这么多人,以后尝到甜头,难保不会迷失其中。”

    孟祁宁仓皇摇头,想要说不会,可庄爷爷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你是他的软肋,为了保护你,他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同样的,宁宁,你也是他的枷锁,让他束缚在君子的壳子里,宁宁,不要让我失望。”

    孟祁宁脚步顿在原地。

    孟鹤宴看着庭中的身影,明白老爷子的担忧。

    “宁宁,听你庄爷爷的话,让庭桉跪着吧。”

    见大伯都这么说,孟祁宁只能偃旗息鼓。

    她站在廊下,静静的看着脊背挺拔,跪的笔直的人。

    “宁宁,”

    江水华见宁宁站在廊下不进屋,叹了口气。

    “外面冷,进屋吧。”

    孟祁宁摇了摇头。

    “大伯娘,不管我怎么想,都不相信庭桉哥哥会变成庄爷爷说的那样,他是光风霁月的周家周庭桉啊,他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我相信他只是想惩罚陶珠,不会牵连陶家的其他人。”

    “大伯娘相信你说的。”

    江水华爱怜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

    “你庄爷爷是害怕,害怕他看重的孩子会变得面目全非,宁宁,他还是向着庭桉的,不然也不会让大家伙封口。”

    人心是偏的,庄老爷子的心,明显是偏向庭桉。

    如果真的对他失望,就不会说那么多教诲的话,也不会把事情的严重性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他,更不会主动罚跪。

    爱之深责之切,唯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