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欢和江舟确实在看着直播，江舟完全不在意沈一的警告，随意地嗤笑一声。
沈岁欢的目光则落在屏幕角落的沈川身上，他被捂了嘴，被人按着站在那里。
有沈一的警告在前，那些原本喧嚣的网红和记者果然有所顾忌。
沈岁欢只是安排了这些人去宋妍熙的公司门口，她本人并未露面。
这些人不知道他们背后有沈岁欢和江舟和沈家对峙，心里本就没有多少底气。
此刻听到沈一的敲打，以为是对他们说的，不少人眼中已经生出退意。
“就算沈家有钱有势，但我们的脸……”
宋妍熙这时上前，眼圈红红的，“是我们不好，我会认赔，也认罚。”
沈岁欢看着直播，勾了勾唇。她一如既往的只要别人在前面替她背锅，她站在别人身后做好人。
此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一辆警车闪烁着红蓝光芒，停在了沈家别墅的大门口。
从上面下来两个警察，人群自动给他们让了路。
沈川眼睛陡然睁大，他不敢相信，大哥真的做的那么绝，真让他坐牢！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幅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然而，旁边的保镖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们的动作干脆利落，两人几乎是将沈川整个人架了起来，无视他徒劳的扭动和呜咽，直接将他毫不留情地塞了进去。
“砰”地一声闷响。
玉盈美妆的法人已经落网被抓，也是“认罚”的范围。
这些人被警告了，心里憋着火，没人敢再逼宋妍熙，但心里这股火却无处宣泄！
警车很快驶离，他们也坐上自已的车，追着警车而去。
沈岁欢看着屏幕里那辆消失的警车，抿着没有血色的唇。
前世，她也是这样。
被人用布堵住了嘴，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死死按住，替宋妍熙背锅，押上了警车。
现在，同样的场景，只是主角换了一个人。
警车停在警局门前，车门被猛地拉开，沈川被带出来。
他眼神空洞地被架着走向警局，就在他快要走进去时，一个人猛地拉住他，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那些被玉盈美妆产品毁了容的网红们追到了这里，他们顶着或红肿或溃烂的脸，像一群复仇的恶鬼，瞬间将沈川包围。
“你怎么这么黑心肝，为了利益，添加致敏物成分！”
“沈川！你还我脸！”
“害人精！我们要你付出代价！”
尖利的指控和拳脚，如同冰雹砸向沈川。
警察两名警察面对这么多只手，护不住他，拉也拉不开这些已经气疯的人。
沈川狼狈地捂着头，嘴唇哆嗦着，努力地辩解。
“不是我……我只出资了，什么都没参与……”他因为被揍，声音嘶哑微弱，完全淹没在愤怒的声浪里。
离的近的那个网红听到了，她的脸还火辣辣的疼。
以前都是她故意装过敏，去讹那些小品牌的化妆品公司。如今真的翻车烂脸了。想到以后再也不用靠着这张脸赚钱，她的愤怒怎么也止不住。
她听到沈川的解释，一巴掌狠狠扇在沈川脸上。
把他打得脑袋嗡嗡的响。
“什么你只出资了，不关你的事儿！你出钱，不是为了赚钱？即想赚钱，又不把控质量，你就是不把消费者当回事！还有脸狡辩，看我不打死你！”
众人觉得她说的对，随即爆发出更猛烈的攻击。
巴掌，指甲往沈川脸上招呼。
沈川像暴风雨里的一叶小舟，被打得东摇西晃，疼痛瞬间席卷了他。
他蜷缩起身体，徒劳地用手臂护住头脸。
“你们去找宋妍熙，是她……”
他的否认苍白无力，反而激起了人群更汹涌的怒火。
混乱中，他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暴露出来。
更多的拳脚落在他身上，密密麻麻，带着泄愤的狠厉。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意识开始模糊。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同样的场景，只不过，那个场景里被打的人却是岁欢。
她也像他这样，被一群人围着，推搡着，指责着。
她的脸上带着惊恐和不解，拼命地摇头。
“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研发部的，可玉瓷肌不是我……啊！”
岁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远处，是他们这些哥哥，坐在车里，围着哭哭啼啼的宋妍熙，柔声安慰着。
然后还时不时地转头，冷漠看一眼被围打的岁欢。
“砰！”
又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腹部，剧痛让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将他从短暂的回忆中拉回。
眼前是网红们扭曲而愤怒的脸，她们的唾骂声刺穿耳膜。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往脑海中刚刚闪过的画面里，他们几个哥哥所在的方向看去。
随即，他就看到了坐在江舟的车里，正冷冷注意着他的沈岁欢！
沈岁欢目光冷沉，带着深深的厌恶，那眼神，就像刚才脑海里闪过的画面里，他看着岁欢的眼神一样。
甚至更冷！更厌恶！
不！
不要这样看着他，岁欢，过来救救他！
他求生欲太强，把这句喊了出来。
“你还想向谁求救！”
“你毁了我们的人生！还想让谁救你！”
随着这些暴怒的人吼出这些话，江舟终于撑不住，被打倒在地。
这些话语，这些场景，和他脑海中沈岁欢的画面诡异地重叠起来。
现在，他自己成了那个被按在地上的人。
求救的人成了他，岁欢对他见死不救。
沈川感受到了那种被所有人抛弃，被当成替罪羊的刺骨冰寒。
他的脑子越来越不清楚，分不清现实与脑海里的画面，到底哪个是真的。
他只觉得，原来，承受这些这么痛。
原来，被人冤枉，被人殴打，是这么的疼！
沈川的身体还在因为疼痛而颤抖，但他的眼神却慢慢失去了焦距。
那些网红愤怒的脸，和记忆中沈岁欢含泪的、倔强的脸，开始在他眼前交替闪现，最终模糊地融为一体。
沈川被打得意识涣散，身体瘫软下去，任由那些拳脚落在身上，不再挣扎，也不再辩解。
最终，几个警察费力地分开了人群，将半昏迷的沈川拖进了警局冰冷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