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大汉眼球呆滞地转动，直愣愣望向凌峰，一脸根本没听懂的样子。
“我让你把这些垃圾都收拾起来，别在我面前碍眼，听懂了吗？”
凌峰被他这呆傻的样子气笑了，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好、我我、马上收拾！”
黑衣大汉浑身一抖，当即点头如捣蒜。
甚至还低下头抹了一把眼泪。
实打实的是被凌峰给吓哭了。
“你这……”
“算了，你知不知道有个叫风璃的病人？她被关在哪里？”
凌峰见到这黑衣大汉这么不经事，心底也是无奈，于是放缓了语气，又问了一遍。
这疗养院楼层通道错综复杂，每层的地形都不太一样，即使已经知道了风璃具体在哪一层，也很难短时间内找到。
而凌峰还在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像这种背后有靠山的地方，一旦消息传出去，对方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就能纠集起一大批人，把疗养院直接围起来。
即使仓促间叫来的人实力存疑，可一旦数量足够多，也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凌峰这次单纯就是热血冲头答应下来的帮忙，因为别人的原因把自己牵连进去，实在是不明智。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个打杂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衣大汉哆哆嗦嗦地说道，一句话磕巴了半天。
“行吧。”
遇到这种人，凌峰也是无奈。
他转头看了一眼风雅，一时欲言又止。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边方圆十里都很偏僻，就算对方叫了人来，二十分钟之内也很难到达。”
“现在还有十二分钟。”
“可以吗？”
风雅何其聪慧，一看凌峰的表情就大概猜出了他要说什么。
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不应该阻拦，毕竟让一个外人被她的事情牵连，她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但找到妹妹的希望就在眼前，风雅怎么都不舍得放弃。
如果没有凌峰，她自己一个人，救不出妹妹不说，自己也很有可能栽到里头。
“……说好了啊，就十二分钟。”
凌峰叹了口气，干脆拿出自己的手机，订了一个闹钟，向风雅晃了晃。
“只要闹钟一响，不管找到没找到，我们都立刻就走，可以不？”
“没问题！”风雅连眼睛都亮了，忙不失迭地答应下来。
凌峰点点头，四处环顾了一圈儿，走到旁边大门敞开的办公室里，翻找到一包新的口罩。
他自己戴上一个，又递给风雅一个。
毕竟这百耀山疗养院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基本上整个医院都没有监控。
只要不露脸，是很有可能蒙混过关的。
两人戴好口罩，确定十层没有其他管理人员，这才随便找了一个躺在地上的大汉，在他兜里摸出了一串钥匙。
“不太对，十层的管理比楼下严密多了，这钥匙只能开十间病房。”
凌峰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钥匙，遗憾地摇了摇头。
“大概是因为楼层越高防卫的越严吧，这地方我只是听说过，从来都没来过。”
风雅无奈地耸肩一笑。
“算了，那干脆从第一间开始找。”
凌峰仔细观察着钥匙上的编号，很快就下了决定。
正好他手里这串钥匙能从1号房间一直开到10号。
风雅闻言，也不再耽误时间，壮着胆子在一个浑身是血的大汉身上也摸出了一串钥匙。
这钥匙上的编号几乎都已经被鲜血浸透，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能分辨得出来，大概是30号往后。
整个楼层大概有100间病房，从幽长的走廊这一端看过去，一扇扇紧闭的房门规律排列，那视觉效果简直让人心底发毛。
风雅看了一眼已经对比到第6间病房的凌峰，一咬牙，捏着钥匙，快步向着30号房间跑去。
当风雅路过凌峰的时候，凌峰正在专心致志地对比着钥匙，连头都没回一下，伸手就准确地攥住了风雅的手臂。
“别乱动，放着我来就行了。”
凌峰仍旧是没有回头，只淡淡地扔下这么一句，不由分说把风雅手里的钥匙夺了过来。
他想的其实很简单，反正他已经动手了，那干脆就做到尽善尽美吧。
这病房里住得都是重症精神病人，万一风雅去开门，遇到一个难缠的，说不定就要吃亏。
“好。”
风雅低低应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心底一阵感动。
如果不是凌峰，她能不能在家里脱身都是个未知数，更别提能来这里找妹妹了。
望着凌峰的背影，风雅不由得咬了咬嘴唇，以控制心底难言的情愫。
凌峰自然是丝毫没有察觉到风雅那复杂的心理活动，这会儿他满心里想的都是该怎么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咔哒。”
又打开一间病房的门。
推开门的瞬间，刺鼻的恶臭味儿扑面而来。
凌峰眉头紧皱，克制着干呕的冲动，连忙反手关紧了房门。
那臭味儿让人很难承受，甚至都有点辣眼睛。
最重要的是，这味道……
大概病房里的病人已经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吧。
凌峰这么想着，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本来他还以为这疗养院就算是一座监狱似的地方，怎么也能保证住在里面的病人的生命安全。
现在看来，他还是把那些人想得太善良了。
“这什么味道……”
风雅站在不远处，也闻到了那难闻的臭气。
“没什么，别乱想了。”
凌峰安抚了一句。
他不说风雅还没往其他方向去联想，这么一说，某种不祥的预感立刻涌上了心头。
“不会是……是……”
“说了让你别乱想，只要找到你妹妹，咱们就马上离开这里。”
凌峰闷声说着，又打开了下一间病房的门。
这一层住着的病人基本上都是重症病人，从第一间病房指导现在凌峰开的第九间，没一间病房的病人能够站起来。
虽然病房的设施是对比五星级酒店的套房，但看着一个个形容枯槁的人躺在那华丽的大床里，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任谁心里都会有点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