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并没有如他所料,露出惊恐畏惧的神色,反而也笑笑。

    “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什么?”

    “李生,”李生傲然一笑,“我就不可能死,至少不会死在你手上。”

    张冒一怔:“你什么意思?”

    他身后的人不耐烦:“和他废什么话,杀了他不完了?”

    张冒点头,身后三人立即冲过来,李生后退两步,他和其它五人伸手从药材车底下抽出钢刀。

    张冒冷笑:“还有防备?可惜,你们今天注定要死!”

    话音落,双方交手。

    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不得不说,张冒带来的这三人的确有些本事,李生等人是钱家的护院,有点落下乘。

    一不留神,李生手下被人在肩膀上开个口子。

    张冒在一旁不慌不忙观战:“还李生,呵,碰上我,生也得让你死。”

    话音落,一支箭破空而来。

    “唰”一下钉在他身边的药材布袋上。

    这一下来得快,压根来不及反应,他正扶着布袋,箭穿过他手背,鲜血涌出。

    张冒痛呼一声。

    抬眼看,不远处奔来几匹快马,为首是个女子,枣红色劲装,衣领袖口镶银边,乌发用同色丝带束住,胯下黑色高头大马,英姿飒爽。

    她皮肤白润,乌眉微挑,目光冷锐,身侧挎着双刀,周身上下满是杀气。

    张冒一眼认出来,镇南王妃!

    她左侧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小胖子,月白衣袍,骑在马上胖肉微颤,但身姿挺拔,稳若泰山,手中握着一把弩箭,未射出的箭和射在他手背上的,完全一样,周身气势,如同杀神降凡。

    右侧是个小姑娘,亮蓝色劲装,各色小辫子梳在脑后,小靴子镶嵌宝石,靴尖翘起,腰侧挎着一把弯刀,像头刚亮爪子的小狼崽。

    再往后看,几人都带着兵器,挎着弓,个个威风。

    张冒一见这阵势,心头暗叫不妙,也顾不得其它人和药材,转身就要跑。

    下一瞬,破空之声再响,一支弩箭正中他小腿。

    他扑通倒地痛呼。

    眨眼间,颜如玉带人到近前,把张冒等人团团围住。

    颜如玉厉声喝道:“下他们的兵器,摘下颌!”

    一声令下,银锭和琳琅同时出手,二人合作,这几人连自杀都没来得及,直接被制服。

    颜如玉骑着马,围着他们转几圈,仔细打量。

    从相貌上看,是中原人,不是关外的。

    她一挥手,银锭和琳琅再次上前,在他们四人脸上抓捏一番。

    没有易容,就是真实面目。

    颜如玉翻身下马,给琳琅递个眼色,琳琅抓起张冒,把他拖进小树林。

    颜如玉手握马鞭,轻击掌心:“听好了,所有问题,我只问一遍,不说,胡说,就换一个对穿。”

    “三个对穿,换一个死。”

    张冒一听,还没挨对穿,冷汗就下来。

    早听说镇南王妃非同一般,但这也太不一般了吧?

    哪有女子是这样的!上来还没说话就要捅人家对穿?

    他这想法还没完,琳琅揪着他脖领子,左右抽几个嘴巴子。

    “我家王妃和你说完,你听没听见?听见了就出个声!”

    张冒嘴角冒血,脑瓜子嗡嗡的——怎么连婢女都这样?

    “说话!吱声!”

    张冒脑子还懵着,听到催促的喝斥声,下意识道:“吱。”

    颜如玉:“……”

    琳琅难以置信:“主子,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颜如玉摆手,琳琅退到一边。

    “你是谁的人,谁派人来骗药材?”

    “就是申城的良掌柜……”

    话未了,颜如玉眼神示意,琳琅抽出弯刀,一手持刀,一手拿出准备好的破手巾。

    一捅刀,一堵嘴。

    张冒:“……”

    “骗药材送去哪?”

    张冒额头滚下豆大汗珠,眼白都泛起血丝。

    琳琅拧眉:“不说?行,那就再来一个。”

    张冒嘴里呜咽出声——不是我不说,你堵着我的嘴,我怎么说?

    琳琅手起刀落,又扎一下,这才想起来,把他嘴里的破布巾取下来。

    “说。”

    张冒:“……我们把药材送到申城城西的一家栈。”

    “接头人是谁?”

    张冒眼角瞄着琳琅,嘴里赶紧说:“不知,只知道是个男人,穿着黑斗篷,遮得严实,看不到头脸。”

    颜如玉又问:“那你是怎么拿到良掌柜的信,还有印章?”

    “别跟我说,是黑斗篷给你的。”

    张冒刚要说,话就被颜如玉堵回来。

    “确实是,真的是,我没撒谎。”

    “那他为什么找你?申城那么多,人那么多,你又平平无奇,有什么吸引他的?”

    张冒心说这人说话真的是气人。

    “大概……是因为我对那间药铺比较熟悉,我曾在那里当过两个月的杂工。”

    原来如此。

    “申城,可有疫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