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祠堂和解还是那个结果。

    玉烟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龟壳、铜钱、罗盘。

    所有卜卦的方式她都试过了,无论哪一种,卦象都是大凶。

    怎么会呢,爹和大伯伯两人都是下墓的好手,带的人都是张家的亲卫。

    为什么两人会有性命之忧……

    玉烟面色沉重地收好桌子上的东西。

    她的卦从来没有出错过。

    果然,不出一周,二月红和张日山就背着昏迷不醒的张启山回到了长沙城。

    看着房间里面正在帮张启山擦冷汗的尹新月,玉烟的声音有些发颤。

    “你们到底在墓里面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连大伯伯都昏迷不醒了?”

    张日山抿着唇,没有回答。

    酸涩感涌入玉烟的喉头,让玉烟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无止境的沉默寂静压抑着每个人的心。

    玉烟现在的状态就像是盖了一层被雨淋湿了的棉被,沉重冰冷。

    但是不亲眼看着,又放心不下。

    “二丫你先回去吧,佛爷这里有我照顾着,你放心。”

    尹新月端着尚且温热的水盆,有些疲惫地朝着玉烟笑了笑。

    玉烟低下眼,转身离开张公馆,回了红府。

    在二月红回来的后两天,听说了陈皮灭了四爷满门之后,就把陈皮赶了出去。

    当然,就算是没有断绝师徒关系,按照九门里面的规矩。

    陈皮现在是新的四爷,也该搬出去自立门户了。

    所以以往朱红色的木门前,那一道挺拔瘦削的身影不见了。

    应该是风有些大了,玉烟此时竟然觉得有些许萧条。

    “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玉烟惊喜地回头,看见陈皮怀里揣着一包热乎的栗子糕正站在自己身后。

    “尝尝,我闻着挺香的。”

    玉烟伸手接过,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好吃吗?”

    玉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了一块新的,递到了陈皮嘴边。

    软软的沙沙的口感,一抿就化了。

    因为二丫喜欢吃甜的,所以每块栗子糕都多加了一份糖。

    只吃了一口,陈皮就没吃了,对他来说有点腻。

    “快回去吧,师父师娘该担心你了。”

    玉烟点了点头,挽着陈皮的手往红府走去。

    却发现走不动,回头疑惑地看着陈皮,只收获到了一个笑。

    “师傅不许我回去,我就在这里送你。”

    玉烟抿着嘴,在陈皮的笑里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走进红府大门。

    “回来了。”

    二月红站在大门不远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二月红下墓也受了伤,但是相比起张启山还是好很多。

    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已经可以下地了。

    玉烟对上二月红的眼睛,那是一双怎么的眼睛呢?

    玉烟心想。

    好像在他的面前自己浑身赤裸,没有一丝隐瞒了。

    “爹……”

    二月红没有回话,而是转身走向了祠堂。

    玉烟跟了上去。

    推开祠堂的木门,吱呀的响声,祠堂里面的檀香味就顺着空气飘了出来。

    古老陈旧。

    一进祠堂,玉烟就自觉地跪在了专属蒲团上。

    因为玉烟小时候皮,经常被罚跪祠堂,所以已经在祠堂正中间有了专属蒲团。

    “我知道。”

    二月红低头看着旁边的玉烟。

    “如果没有你允许,陈皮再大的野心也不会去灭四爷满门。”

    说完,二月红也跪在了玉烟身边。

    “爹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玉烟直视着二月红的眼睛,心里有些难过。

    “你想做的,我从不干涉。”

    二月红偏过头,闭上眼,双手合十。

    “那这是做什么?”

    玉烟的脸色冷了下来,看着跪在旁边的二月红,有些赌气的说:“怎么?觉得养不教父之过?”

    她没有说过四爷对自己的轻蔑。

    没有说过长沙城要变天了,她不想看到分崩离析的九门。

    只是红着眼眶,别过脸,声音有些颤抖地说:“我自己跪就行,你回去休息吧。”

    看到了昏迷不醒的大伯伯。

    看到了因为自己被赶出红府的哥哥。

    看到了此时惨白着脸依旧跪在自己身边的爹。

    只有十二岁的玉烟还是落了泪。

    一滴一滴划过脸颊砸在地上,贝齿紧咬住下唇,倔强的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二月红又不是耳聋眼瞎,哪里不知道呢。

    还是叹了口气,转过头,用帕子给玉烟擦了擦眼泪。

    “我没有怪你,我说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玉烟没有说话。

    二月红知道这是她不信自己说的,只好接着解释。

    “我和你一起跪在这里,是因为你从小身体五脏就衰落,怕你杀人了有业障,会削薄你的命数。”

    说完摸了摸玉烟的头。

    “我知道二丫有自己的理由,我的二丫怎么可能是一个随便就杀人的人呢?”

    “人生来是享受这个世界的。”

    话音刚落,玉烟就扑进了二月红怀里。

    为什么呢,好奇怪啊。

    明明爹没有责怪自己,自己却哭的更凶了。

    “爹,让哥回来吧。”

    二月红摇了摇头。

    他的徒弟他知道,要是没有玉烟像个拴狗的绳子一样牵着他,他不知道多早就去刺杀四爷了。

    所以赶他也不算太冤枉他。

    而且他身上的本事也够自立门户了。

    三天。

    丫头站在祠堂门外敲了敲门。

    “二爷,已经跪了三天了,你身子还没好。”

    二月红已经摇摇欲坠了,还是玉烟看不下去,直接将他强硬地拖了起来。

    “爹,你出事了娘怎么办?”

    还是丫头的名义好使,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二月红挣扎的幅度都小了好多。

    趁热打铁,玉烟和丫头一股气将二月红扶到了床上。

    丫头不知道四爷那件事有玉烟参与,看着同样面色苍白的玉烟有些心疼。

    “二丫你快去休息一下,你爹这边有我在就好。”

    玉烟表面上应下了,转身出门又去了张公馆。

    她还是很担心。

    来到张公馆的时候,张日山正在收拾东西。

    “你们要出远门?”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张日山吓了一跳,发现是熟悉的人之后转头刚想回答。

    却被惨白的脸吓了一跳。

    “你这怎么了?怎么跟个鬼一样?”

    说完,张日山还是好心地扶着玉烟坐下了。

    “我们打算回一趟东北,佛爷这种状况,只有回张家老宅才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