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微微抿唇，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微微叹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我......”
唐玄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紧紧地握着林念念的手。
林念念微微叹气，神色复杂地看着唐玄，语气温柔。
“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你主意大，我知道我劝不动你。”
“我这些年，一直都在祈祷，希望这一天慢点来，可是我又希望快点来。”
“来的慢点，你就可以多陪我们一天，可是来的快一点，百姓们就可以少过一天苦日子。”
听到林念念的话，唐玄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
他死死的搂着林念念，嘴唇微微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些年，你赚的那些钱，我基本上都捐出去了，我知道，你给我和女儿留了一笔钱。”
“你放在书房抽屉里的护照和签证，我也看见了，我不会出国，我会留在国内，好好抚养孩子长大，等你出来。”
林念念轻轻地顺着唐玄的背。
她说的每一句话，看似都很轻松，可没有人知道，她是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也没有人会知道，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后，会承受多么大的代价。
“是我误了你，是我误了你啊......”
唐玄死死的抱着林念念，身躯却不停地发抖。
“哪有什么误不误的，这么多年，你我之间，早就不存在这些了，我依旧记得，那年，你为我出头的样子......”
唐玄和林念念从小学，一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外加同桌。
林念念的父母知道唐玄的身世，可是却从没有看不起唐玄。
林念念小时候就长得漂亮，但是因为性子软弱，刚上初中的时候遭到了同班同学的欺负。
是唐玄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将人护在了身后。
这一护，就从初中护到高中。
后来两人考的学校不一样，就分道扬镳。
可或许是缘分使然，多年后，两个人再次相遇，居然互相是彼此的相亲对象。
就这样，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三十多年的时光，即使中间分开了五六年，也始终没有淡化他们之间的缘分和情感。
“爸爸，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你吗？”
女儿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爸爸妈妈之间的悲伤气氛，轻轻拽了拽唐玄的衣摆。
看着女儿天真的样子，唐玄心中一阵刺痛。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女儿的问题，只是静静地将女儿也揽入怀中。
“当然可以了，不过以后我们需要去别的地方看爸爸。”
林念念看出唐玄的不知措施，扯出一个微笑，看着女儿。
“为什么要换个地方啊？”
“因为爸爸做错了事情，需要去一个地方好好改正错误。”
女儿眨眨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就像乖乖犯错的时候，老师就会让乖乖站到后面去，好好改正错误一样，对不对？”
听到女儿的话，唐玄和林念念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都划过一抹悲痛。
“乖乖很聪明，不过爸爸犯了很大的错误，需要去很久。”
“所以，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好好等爸爸回家，好不好？”
唐玄抱着女儿，语气温柔地仿佛能掐出水来一样。
“好，我答应爸爸，会好好的听妈妈的话，爸爸也要认真改正错误哦，拉勾。”
女儿伸出手，像以前每次和唐玄约定的一样，翘起小拇指。
唐玄微微一愣，随后用自己的小拇指勾起女儿的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林念念看着这一幕，再也忍不住，别过头去擦掉眼角的泪水。
门外的警员看看手表，发现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卓锦鸢却突然出现。
“让他们再说会儿吧。”
警员微微一愣，随后收回手。
而在审讯室内的唐玄，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放开了怀中的女儿。
“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你们能见我，已经是卓小姐破例了，快回去吧，不要让她为难。”
“好......”
林念念收拾好饭盒，牵起女儿的手，依依不舍的看着唐玄。
唐玄捧着林念念的双脸，在林念念的唇上落下一吻。
林念念微微一愣，松开牵着女儿的手，双手环着唐玄的腰，加深这个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时，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唐玄眷恋地看着林念念，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嘴唇，眼中满是不舍和痛苦，更多的，是那快要溢出来的爱意。
“记得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嗯......”
林念念松开唐玄，在自己快忍不住之前，带着女儿打开审讯室的门，快步离开。
迈出警局大门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女儿看着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妈妈，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抱着她。
像平日里妈妈安慰自己那样，轻轻地拍着林念念的背。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乖乖在，乖乖在。”
“擦擦吧。”
卓锦鸢一直跟着林念念来到警局的门外，站在不远处看着林念念哭泣。
等感觉林念念发泄的差不多，才走上前，递给林念念一条手帕。
林念念微微一愣，抬起头，用红肿的双眼看着卓锦鸢，轻轻接过手帕。
“谢谢。”
卓锦鸢双手揣兜，静静地看着林念念。
“他主动配合，供认不讳，还帮助我们抓了很多人，我已经答应帮他求情，看看能不能帮他减刑。”
听到卓锦鸢的话，林念念的眼中上过闪过一抹光亮。
“真的吗？！”
卓锦鸢点点头，想点燃一根烟，却在看见林念念女儿时，默默收起了烟。
“嗯，不过能减多少，就要看检察院的意思了。”
“没关系，能减刑就好，谢谢卓警官，谢谢卓警官。”
林念念站起身，准备深深地给卓锦鸢鞠一躬，却被卓锦鸢出手阻止了。
“以后，好好生活，你的女儿很漂亮。”
卓锦鸢说完，就迈步朝警局里走，只留下一个背影。
看着卓锦鸢的背影，林念念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妈妈，那个姨姨看起来好厉害啊。”
“是啊？那乖乖想不想成为和那个姨姨一样厉害的人？”
林念念低头，轻轻揉了揉女儿的头。
“想！”
“那你可要好好读书，学习知识，争取将来成为和姨姨一样厉害的人。”
卓锦鸢的声音很轻很柔，随着一阵风，飘到了小女孩的耳朵里，也在小女孩的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卓锦鸢跨进警局的时候，就有一个小警员迎上来。
“卓小姐，唐玄托我给您带一句话，他说，谢谢。”
她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有些欣慰，又有些许的无奈。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