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带希冀地看向姜岁欢,眼中露出不舍之意。

    “听闻二位今日离京,归期不定,特备北部舆图相赠。”

    话音刚落,一卷泛黄羊毛已抛向姜云霄,金线捆绳在雾霭中划出暗芒。

    城楼角铃被晨风惊动,三匹战马同时昂首嘶鸣。

    姜云霄抬手接过羊毛舆图,唇瓣轻启。

    “世子这就多此一举了吧,此次北上之行,我兄妹二人难道还不带着舆图?”

    容瑾说:“此图涵盖北部十二郡的山川暗道,想来比你从兵部那里拿到那版更为详尽。”

    姜云霄展图一看,果真如此,心头也浮出一层感激。

    “如此,便多谢了。”

    容瑾目光灼灼地看向姜岁欢。

    “介意单独聊聊吗?有几句话,想在你离开之前当面讲。”

    姜云霄正要出言阻止,姜岁欢翻身下马,朝人少的方向指了指。

    “去那边说!”

    姜云霄:“……”

    妹妹果然最喜欢与他唱反调。

    容瑾也下了马,走近姜岁欢。

    心里有太多不舍之言想要倾诉,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讲不出。

    “容瑾!”

    姜岁欢提醒他,“你想与我聊什么?”

    思忖半晌,容瑾才开了口,“护国寺那日,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姜岁欢:“举手之劳,何况你之前也帮过我,就当扯平了,你我早已互不相欠。”

    容瑾说:“我终是欠你的。”

    姜岁欢笑得意味深长。

    “若真觉得欠了我,待有日后,可不要站到我的对立面。你知道的,我对对手从不手软。”

    “念在你我相交一场,也给你一句良心的提醒。”

    “国公西府已经败了,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日后的造化。”

    “容瑾,人活着,只能向前看,拘泥于过去,于人于己都无益处。”

    言下之间在提醒容瑾,不要总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容瑾不甘心地问:“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姜岁欢朝北城门的方向看去一眼。

    “若失踪那人不是凤西爵,我今日绝不会踏出这道城门。”

    这简直是对容瑾最残忍的拒绝。

    姜岁欢在提醒容瑾,假如失踪的人换成你,我绝不会为了你铤而走险。

    姜岁欢就是这样,在意一个人,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不顾一切。

    否则,眉眼都不会多抬一下。

    容瑾听得心头阵阵发堵,也知道自己与姜岁欢之间再无可能。

    再抬眼时,眼中悲痛之色已经散去。

    “此次之行,祝你一路顺畅无阻。”

    姜岁欢:“多谢!”

    翻身上马,姜岁欢对等在城门口的姜云霄说:“时辰不早,该启程了。”

    一行人顺利出了北城门。

    看着姜岁欢渐行渐远的背影,容瑾心中一阵失落。

    也知道,此次一别,两人都要开启各自的人生。

    世间最好的爱,便是成全。

    成全自己,也成全她人。

    北城郊外,姜云霄与姜岁欢策马并行。

    “妹妹,如果国公府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嫁他为妻,也未尝不是合适的选择。”

    姜岁欢嗤笑一声:“国公府这么好,不若我回京便奏请圣上为你二人赐一桩婚?”

    说罢,加快速度,胯下马儿如离弦之箭冲上山道,惊喜满林鸟雀四处飞散。

    “男子怎么嫁人啊,简直胡闹。”

    姜云霄策马疾追,看着前方灵巧绕过断木的身影,笑叹声消散在晨风里。

    霞光穿透云层,一行身影已化作天地相接处跃动的光点,朝北境之地绝尘而去。

    众人快马加鞭飞速赶路,几乎日日都要风餐露宿。

    到了第五天,众人已赶至了临阳一带。

    天色将黑时,暮色裹着雨丝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