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当然知晓几个兄弟都会参与其中。

    因为,按照陆知白那家伙一贯的行事风格,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不带着大家伙儿一起发财呢?

    反正是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不过。

    每位王爷的参与程度,却是看自己的意愿和实力了。

    秦王和晋王如此贪婪,以后若是收不了场,该如何是好?

    朱棣皱起眉头,沉思起来……

    张玉瞅着燕王那阴晴不定的脸,心肝扑通乱跳,试探着问:

    “王爷,那咱们……再多投点儿,还是先收收手?”

    朱棣没吭声。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走了不知多少趟。

    坚实的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陆知白那张脸,在他脑海里一晃。

    年纪轻轻,心思比老猴儿还精。

    笑起来活脱脱一只成了精的狐狸,肚子里全是弯弯绕。

    上次写信问他,那小子回了一堆云山雾罩的屁话!

    “顺势而为,静待花开”!

    屁!

    滑不留手,跟泥鳅似的!

    不过,这生意,确实也是陆知白带着他们做的。

    也提前把丑话说在前头了:投资有风险,入局需谨慎。

    朱棣猛地停脚,神色一定,透出几分狠。

    “传本王的令。”

    他声音不大,却有不容置疑的决断。

    “府里能动的财货,给老子砸一半进去!”

    “再多,”他猛地一挥手,“一个子儿都不准再动!”

    “这潭水,黑不见底!”

    “太他娘的深了!”

    “老子还没看清里头藏的龙还是蛇,犯不着把裤子都当进去!”

    他朱棣,什么时候做过赔本买卖?

    这种脖子被人牵着,不知前头是香饽饽还是阎王爷的滋味,让他浑身不痛快!

    张玉赶紧躬身:“属下这就去办!”

    朱棣又望向窗外。

    那神情,陡然燃起一团火,灼热。

    “不过话说回来,”他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这大黄闹得越翻天覆地,对咱们大明,倒不一定是坏事!”

    “草原上那些蠢货,一个个都被那劳什子大黄迷了魂!”

    “抢着把牛羊马匹,祖宗留下的那点家底,都拿去换那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你没见那些部落头人,为多换点大黄,跟斗红眼的乌眼鸡似的,就差当场拔刀子互砍!”

    “还有那些牧民,听说卖儿卖女换大黄凭证的都有!真他娘的疯了!”

    朱棣顿了顿,眉毛一扬,声音里一股子狠劲儿:

    “等他们把血流干,牲口死绝,国力掉到裤裆里!”

    他“啪”的一声攥紧拳头,终于露出笑容:

    “到那时候,父皇他老人家在龙椅上一拍板,一声令下!”

    “我大明几十万铁骑,就能再次踏平那片草原,把那些鞑子的老窝都给端了!一了百了!”

    “老子倒要亲眼瞧瞧,那些没了爪子、断了牙齿的蒙古狗,还拿什么跟咱们大明斗!”

    一想到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在草原纵横,把宿敌打得哭爹喊娘,建他娘一个天大的功劳……

    朱棣浑身血都热了起来!

    那才是爷们该干的事!

    过了一会儿,朱棣脸上的兴奋劲儿慢慢退去,又添了几分冷冰冰的杀气。

    “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沉凝,“也得把招子给老子放亮点儿!”

    “狗急了还跳墙呢!”

    “北元那些王八蛋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铁定还是憋着坏水要报复!”

    朱棣猛地转身,直盯着张玉。

    “马上给老子传令下去!”

    “建议北平都司下面那帮兔崽子,让他们从今天起——”

    “巡逻的,放哨的,都给老子加双岗!”

    “严防死守!别让那些鞑子趁这乱糟糟的时候,偷偷溜过来咬咱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