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去考,也不是考不上,只是没有必要费那个功夫。

    人家还在研究四书五经,八股,你们却已经摸明白了衙门运作,内行人才知道的规则,这些都是资历财富……”

    他目光扫过众人,字字如重锤:

    “风物长宜放眼量,你们要自信一些。全国有那么多年轻学子,为何我单单找你们过来?”

    他抬高了声音:“因为我坚信你们一个个才智过人,将来是要以政绩,以德行,名留青史的!”

    夏原吉低头攥紧毛笔,喉结动了动。

    这话听着热血沸腾。

    可“名留青史”四字,于他们这些寒门出身的小官而言,实在太过遥远……

    他曾在户部深夜对账时,望着窗外的残月想过,若能安稳升迁、造福一方,便已是此生大幸。

    哪还敢奢求青史留名?

    杨士奇直接是笑了。

    “恩师,”蹇义露出几分忐忑,“我们……真能做到吗?”

    陆知白笑了。

    “你们看这烛火,”他伸手拢住跳跃的火苗,“若连照亮一间屋子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驱散天下的黑暗?

    莫要被‘恩荫’‘举荐’什么的缚住手脚,这只不过是一种入仕手段。那些骂你们‘幸进’的人,连当面骂的胆子都没有吧。”

    屋内气氛渐渐灼热起来。

    蹇义挺直脊背,眼中有光:

    “恩师说得对!周师兄能拼,我们为何不能?他靠科举闯功名,我们便以才学报天下!”

    郁新跟着朗笑一声:

    “不错!往后谁再敢拿出身说事,我便用政绩堵他的嘴!”

    夏原吉平静的说:“人生还长。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陆知白看着学生们眼中重新燃起的斗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或许这些年轻人仍会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暗自揣度自己是否真能担得起“名留青史”四字。

    但就像此刻跳动的烛火,只要心怀光明,终能照亮一方天地。

    ……

    第二天。

    夜幕低垂。

    科学院的阶梯教室内烛火通明。

    学子们围坐一堂,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与自豪。

    黄河水患之事尘埃落定,陆知白凭借着超前的气象预测,成功带领朝廷避免了一场巨大的灾难。

    科学院的声名如日中天。

    而作为陆知白亲自教导的科举班学生,他们更是倍感荣耀,心中对陆知白的敬佩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侯爷来了!”

    随着一声呼喊,学子们立刻齐刷刷地站起身。

    陆知白刚迈进门槛,便被一股炽热的求知氛围所包围。

    科学院的学子们,眼神中满是敬仰与期待。

    “恩师,”一位学子迫不及待地开口,“您是如何知道北方会有大雨,还能如此准确地预测黄河决堤的呢?我们实在是好奇极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眼神中满是渴望求知的光芒。

    话音未落,此起彼伏的提问声便如潮水般涌来。

    “是观星象吗?”

    “那‘副热带高压’到底是什么?”

    就连平日里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方孝孺,此刻目光紧紧盯着陆知白,脸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在方孝孺心中,真正的学问应当是格物致知,探索世间万物的真理。

    他一直坚信,一物不知就不配为儒人,而陆知白此次展现出的神奇预测能力,极大地激发了他的求知欲。

    陆知白望着学子们炽热的眼神,不禁是笑了。

    所谓“副高压气旋”的解说,不过是将记忆中洪武十七年开封决口的史实,套上了这时代勉强能理解的科学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