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没去方寒那玩,张堰礼只想和她单独待会。
沈曦放心不下奶奶,没和他在外面逛太久,便回了家里。
奶奶还没睡,起来喝水,一看时间不早了,关心询问张堰礼:“这么晚了不回家吗?”
“回,晚点就回,我和家里说过了。”
“你爸爸妈妈很好,很优秀,教了一位好孩子。”
张堰礼笑了下,说:“奶奶您也是,曦曦很优秀,我三生有幸才和她在一起。”
沈曦心想怎么互相恭维上了。
服了都。
不过他爸爸妈妈是很优秀,光是听他说起他爸爸妈妈年轻时候为爱冲破一切阻碍,就觉得很厉害,很感动,能遇到这么一个不顾一切爱你、鉴定选择你的人,真的很难得。
怪不得能生出张堰礼这么好性格的人。
现在的沈曦万万没想到以后的张堰礼也是和他父亲一样的坚定和不顾一切。
张堰礼不舍得走,因为马上分别的时间要到了,假期快到了,不能再请假了。
至于她妈妈的事,有方寒跟进。
沈曦看时间不早,催促搀扶奶奶快去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
张堰礼帮忙铺床,帮奶奶脱鞋子。
沈曦看在眼里,内心无比动容。
他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家里条件,会帮她照顾奶奶,照顾她的自尊心,凡事以她的感受为主,在她心里,他就是个十全十美的人。
她有时候会自卑,会消沉,不知道自己哪里配他喜欢,等到见面这一刻,被他抱在怀里,这些负面情绪又在顷刻间消散。
张堰礼回答过她为什么喜欢她,他是这样说的:“喜欢就喜欢,这种感觉不可控制,没办法说个所以然出来。”
“世界上最幸福的是就是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在喜欢我。”
他说。
奶奶睡觉后。
沈曦帮张堰礼收拾衣服,不多,就几件,他不让她做,她坚持,说:“张堰礼,能不能再说说你爸妈的故事,我很好奇。”
因为她爸妈的爱情感情一团糟,没什么值得人向往的。
但他爸妈的感情不一样,很值得人向往。
张堰礼说:“你还想知道哪些的?”
“比如你爸爸为什么这么多年能坚持喜欢你妈妈?”
“我爸年轻的时候气性大,谈过失败的恋爱,前任要出国,要他一块去,他读的军校,毕业就是军guan,去不了。这段感情按我爸的说法其实就是年少不懂,稀里糊涂谈的,后来发现磨合不适合,他也是想分的,免得耽误人家。”
张堰礼坐在她书桌前的椅子上,说:“当年我妈还小,年纪摆在那,我爸没想法,把我妈当小朋友,后来经历家里那些事,就是我大姑和我外公的事,我爸外出工作,不想被家里束缚,控制,他以为我妈妈跟外公会过得很好,哪知道我妈过得一塌糊涂。”
“再见到我妈,看到她的时候,就按捺不住了,跟我喜欢你一样,不知不觉动心,时刻关注你,每天去学校期待的就是看到你,上课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沈曦说:“明明在说你爸妈的故事,你干嘛又扯到我身上。”
“这不是告诉你么,免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好,我说回去,然后我妈刚去北城在我爸那借住一段时间,这是我妈后来说的,说我爸冠冕堂皇说什么让我妈住他的房子,他平时不回来,然后我妈一住进去,他就天天回来。”
沈曦被逗笑了,“真的呀?”
“真的。”张堰礼想到这也忍不住笑,“我妈是后面很久才反应过来的,当时我妈被他吓得半死,没想到这点。我爸当时直接来了句不然呢。”
沈曦说:“感觉你爸的性格好好玩,不然秦老师也不会喜欢他。”
“说起这个,我真是感谢我一个叔叔,小时候教我说粤语,教了一句张贺年出来只抽,我当时不知道什么意思,照做了,然后屁股开花,被我爸狠揍。”
沈曦笑得肚子疼,“你叔叔好坏,怎么能这样。”
“我那些个叔叔长辈多,一堆好玩的事,一时半会说不完,以后我慢慢和你说。”张堰礼说,“他们要是见过你,会给你撑腰,绝对要说我要是欺负你,他们联合起来揍我。”
“感觉你们家好热闹。”
“是有点热闹,我爸妈朋友多,关系好,四五十年的朋友了吧,好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像我妹妹喜欢上我契妈的儿子。”
“你契妈吗?”
“对,我契妈的感情史也挺有讲头,要不要听?”
“我怕你说完今晚不用走了。”沈曦也不舍得他走,想和他多聊会,聊到天光也行。
张堰礼借坡下驴:“那我明天再走,再留一晚,给你讲故事。”
沈曦狐疑瞪他。
张堰礼摸摸鼻子:“我保证什么都不做,不欺负你,只讲故事,你想听什么都行。”
自从他们俩酒店同床共枕过后,关系近了一大步,更亲密了。
沈曦能够真切感觉到。
“那行吧。说好的,不可以欺负我。”
张堰礼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于是洗完澡后,关上房间门,张堰礼和沈曦挤在一米五的床上聊天,主要是张堰礼讲故事,沈曦津津有味听着。
“我那个叔叔比我爸大一岁,是个律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他很有名气,偶尔去大学法学院授课,算个老师吧。”
“叫什么名字?”
“周靳声。”
一提这名字,沈曦有印象,说:“我知道这个律师,是不是腿有点不好的……”
“是,他的腿年轻的时候受过伤,落下残疾,走路有点明显。”
“我知道,看过他的一些采访报道,真的很帅,年轻的时候更帅。”
“我呢?我不帅?”
“你更帅。”沈曦差点一碗水端不平,“就是没想到他居然是你叔叔,还是你契妈的丈夫……”
“很吃惊么?”
“你不懂,对我来说,真的很吃惊。”
张堰礼说:“我妹妹经常在我爸面前说周叔叔帅,我爸说我妹妹是黑心棉,胳膊肘往外拐。”
沈曦说:“你妹妹好可爱,你爸爸很宠她吧,其实你爸爸也很帅,我见过他来学校和秦老师吃饭,开车接秦老师,我们经常私底下八卦。”
“你来我们家,也会一样疼你。”张堰礼看她,“比我还疼你。”
“张堰礼,你少来,又想勾引我。不对,在说你叔叔的故事,你别转移话题。”
张堰礼无奈,“好好,我继续说,我契妈原来是青市人,她十几岁那年她爸不在了,去世了,她妈妈带着她改嫁来到青市,和周叔叔做了一家人,得喊周叔叔一声小叔……”
张堰礼跟讲睡前故事似得,讲得他口干舌燥时,沈曦已经睡着了,依偎在他臂弯处,他不禁笑了下,没再说下去,搂着她睡一块睡着了。
翌日起来,沈曦忘了昨晚听到哪里,缠着张堰礼再讲一遍。
张堰礼说:“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张堰礼!”沈曦嘟着腮帮子,生气了。
张堰礼勾了勾她下巴:“说不完了,太多了,我都忘了昨晚说到哪里,要不我给你我契妈的手机,让她和你说。”
“我哪里敢啊!”沈曦敢听也不好意思听,多冒昧呀。
“那你等我,等我下次回来,慢慢和你说。”
“行吧,那你记得。”
“放心。”
分别的时候还是到了,张堰礼在沈曦家里待了几天,要走的时候,奶奶还拿钱给他,硬是塞到他手里,他收下后悄悄塞回沈曦的牛仔裤口袋,在机场分别,沈曦来送他。
张堰礼上前抱着她,紧紧抱了会:“沈曦曦,等我回来,不会太久。”
“嗯。”
“等我们结婚了,到时候可以休多点假,我会尽可能陪你。”
“嗯。”
“不哭鼻子,又不是以后不见了,对不对。”
沈曦本来能忍住的,听他这么一说,快忍不住了,眼泪在眼眶打转,马上要掉下来,她深呼吸一口气,咽下去,嘴唇就被张堰礼堵住。
他吻得难舍难分。
他们俩很少在大庭广众下接吻,太羞耻了,沈曦马上就不伤感了,而是想方设法推开他,好不容易推开,警告他:“不准这样,太丢人了。你不怕被人拍到然后放网上鞭尸吗?”
“这有什么,我和你亲亲又不犯法,又不是湿吻,就亲了下。”张堰礼说:“我们这还是角落,谁拍谁是变态,羡慕嫉妒恨。”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要注意形象。出门不是必须两人成排,三人成路,四人成伍,出门走队列?”
“这是私底下,又没穿制服。”
沈曦真服了:“我要和你爸爸举报你,太不正经了!”
“我爸谈恋爱更不正经。”
沈曦:“……”
又腻腻歪歪了好一会儿,时间快到了,沈曦催促张堰礼了,张堰礼最后叮嘱她:“有事就找我,不找我,找方寒,他小子闲,不要害羞,都是自己人。”
“知道了,张堰礼,我等你回来。”
“好,回来和你一块拍毕业照。”
“嗯。”
张堰礼走后,其实没闲着,一有空就问方寒进展怎么样,方寒说他:“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要是这么容易,天底下就没罪犯了。”
张堰礼说行,他说的有道理,算他赢。
一直到半个月后,事情终于有了进展。
专业的老大哥成功混进去一段时间收集到了相关证据,费尽千辛万苦,冒着巨大的风险,终于把搜集来的证据直接上交到帽子叔叔那边,还找了比较靠谱负责人的帽子叔叔,成功立案,将这帮人全部抓了起来。
担心帽子叔叔不用心,方寒找人了专业的民生记者跟进这个案子,但在网上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因为没闹出人命,也没特别过分的故事,受害者大部分都是上了年纪的叔叔阿姨,和社会有些脱节,不知道怎么玩转网络,也有少部分年轻人,年轻人则觉得丢人,即便上当受骗,也因为当地不作为,又或者其他原因,不敢出来,也不是一个团伙,所以只在案发当地有点热度。
但这比沈曦预想的好很多了。
沈曦还以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会有更多人被骗。
而这案子出来之后,沈曦接到了沈母的电话,沈母痛哭流涕,和她道歉,但沈曦已经不信任她了,只是静静听她哭,听过就算了。
然而没几天,沈母居然被放回来了,因为她不是主犯,是受害者,主犯是林平,她的丈夫,丈夫被抓进去,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沈母一下子没有了去处,也没有了经济,灰溜溜回到桉城,来找沈曦。
沈曦是不愿意见沈母的,但沈母知道家里的地址,随时能回来。
沈母回来扮起慈母,说是要回来照顾她和奶奶,奶奶并不欢迎,怕沈母拖累沈曦,沈曦好不突然毕业要工作,生活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奶奶看得很明白,沈母就是个祸害,麻烦精,不能留,奶奶当这个恶人,说什么都不让沈母留下来。
沈母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去邻居那哭。
邻居不愿意掺和别人家的家务事,只是安慰沈母,让沈母想开点,不要想那么多。
沈曦觉得很不好意思,把沈母叫出来,和她正儿八经谈一次。
没说几句,沈母又在哭,说:“曦曦,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妈妈吧,你不让妈妈回来,我真没地方去了,你要工作,奶奶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妈妈回来照顾奶奶不好吗?”
“不用,我能照顾好奶奶。”沈曦拒绝。
“你当医生哪有这么多时间,是不是,妈妈现在走到这一步,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我也不想的,你原谅妈妈这一次好吗?”
“不用那么卑微,原谅你了,但我不会接受你回来住,我和奶奶住得很开心,这么多年,都是我和奶奶相互依伴过来的,不靠别人。”
“曦曦,你一定要对妈妈这么狠心,好歹我是你妈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