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虽已结束,但楚玄寒依旧留在太常寺任职。

    他若这么快便调职,便坐实了他此前突然自请去太常寺,是带着目的。

    冷延刚得到消息,便进来向他禀告了楚玄怀被赐死一事,这可是重磅消息。

    楚玄寒笑的得意忘形,“哈哈……父皇终究还是保不住老大了,真是大快人心。”

    冷延笑着道喜,“恭喜主子,得偿所愿,除去了长子。”

    冷锋跟着道:“贺喜主子,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定然事事都能如意。”

    “说得好,有赏,哈哈……”楚玄寒失败太多次,难得成功一次自然高兴。

    虽说他不知楚玄怀不会真死,但确实彻底没了夺嫡指望,对他来说还是成功了。

    “三日后,属下也去菜市口瞧瞧热闹。”冷锋很激动,他想亲眼看手下败将的下场。

    楚玄寒不的想法也与他一样,“可惜本王不便露面,这等好热闹没法亲眼瞧一瞧。”

    冷延想了个主意,“主子可做些伪装,届时菜市口的人那么多,注意力又都在刑场之上。”

    “有道理!”楚玄寒当即拍板定下,“那你们便与本王一起伪装,混在人群中看老大行刑!”

    “是,主子。”冷延与冷锋一同应声。

    另一厢的御王府。

    琥珀跑去厢房向墨昭华禀告,“主子,大事不好了,大皇子被赐死了。”

    墨昭华面不改色,“无需惊慌,他犯的本就是死罪,赐死也在情理之中。”

    文宗帝既下了圣旨,那说明假死药已到手,她还挺好奇,那假死药是如何制作。

    因着没需要,她并未研究此药,既然太医院能制出,以后她再找个机会问问即可。

    琥珀不赞同的道:“可他是皇子呀,虽已被贬为了庶人,但身上流的终究是陛下的血。”

    墨昭华依旧波澜不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已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饶过他一回。”

    “哎……”琥珀惋惜不已,“大皇子也真是的,放着好好的亲王不做,非要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墨昭华笑着道:“做人就应该知足常乐,我们如今过的已够好,又何必费心费力把自己逼死?”

    “就是。”琥珀满足的笑起来,“奴婢只要能一辈子这般跟着主子,便心满意足,嘻嘻……”

    “傻丫头,你也是要嫁人的,怎么能一辈子跟着我?”墨昭华希望她今生能与珍珠一般嫁人生子。

    琥珀竟早有规划,“嫁了人也能伺候主子,现在做丫鬟,年纪大了做姑姑,等老了就是嬷嬷。”

    “噗……”墨昭华忍俊不禁,“什么嬷嬷,你这个小丫头想的太远,不如花些心思选夫婿。”

    琥珀撅起嘴,“奴婢才不要什么夫婿,奴婢只要主子。”

    墨昭华瞪了她一眼,“胡说,没有夫婿何来的孩子?没孩子谁给你养老?我可不会负责。”

    她嘴上是这般说,但琥珀若真不想嫁人,她也不会强求,只会对其这一生的负责到底。

    “哎呀……”琥珀找借口溜走,“奴婢突然想起来,琉璃还有事找奴婢,那奴婢先告退了。”

    “你这丫头,呵呵……”墨昭华自是不会阻止,只是笑着目送她逃也似的离去。

    ***

    对于楚玄怀的请求,文宗帝只允了一个。

    李图全亲自去了趟凤羽宫,带禁足中的纯惠贵妃去天牢见楚玄怀。

    楚玄怀跪下便要行礼,“罪民拜见贵妃娘娘……”

    纯惠贵妃快步上前,心疼的将他拉起来,“怀儿,我可怜的怀儿……”

    楚玄怀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禁伤感起来,“贵妃娘娘……”

    纯惠贵妃嗓音呜咽,“本宫是你的母妃,你这般唤本宫是诛本宫的心啊。”

    “罪民若不守规矩便是以下犯上,罪加一等。”楚玄怀又何尝不想喊一声母妃。

    “莫说是罪加一等,便是加十等百等又如何?你左右也是只有这一颗脑袋可以被砍。”

    纯惠贵妃破罐子破摔,没了儿子她便没了希望,那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遑论只是以下犯上。

    楚玄怀现在顾忌的反而多,“可罪民还有其他的家人,不想连累了他们,更不想连累贵妃娘娘。”

    “本宫不怕!”纯惠贵妃哭道,“没了怀儿,本宫本也不活了,黄泉路上再与我的怀儿再续母子缘。”

    “贵妃娘娘不可如此……”楚玄怀没能保住李莹,已是良心不安,又岂能再害了自己的母亲。

    “咱家先退下了,既是告别,你们也无需顾忌太多。”李图全将人全都带走,还贴心的给了暗示。

    “多谢公公。”有了李图全这话,楚玄怀便安心了下来,以前他看不起太监,此刻却万分感激。

    “怀儿……”纯惠贵妃双手扶着他,满眼泪花,真感觉心都碎了,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母妃,儿子对不起您……”楚玄怀放开她,跪下去重重的磕了个响头,是致歉,也是道别。

    纯惠贵妃又将他拉起来,哭的肝肠寸断,“我的怀儿啊,你怎就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楚玄怀这些日子都活在悔恨之中,“是儿子不知足,贪念太重,以至于害人又害己……”

    纯惠贵妃责怪起文宗帝,“陛下怎能如此狠心,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的亲儿子,是长子啊。”

    “母妃,正是这‘长子’害了儿子。”楚玄怀苦笑,“儿子若如老七一般,也不会起这等贪念。”

    楚玄霖是生来就没贪念么?

    当然不是,他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没有那能力,所以干脆不去争那位子。

    “是本宫害了你,若非本宫一心想坐上后位,自小便这般教导你,你也不会……”

    纯惠贵妃也是追悔莫及,楚玄怀若不是受了她的影响,兴许就不会生出夺嫡之心来。

    是她太过自私,自己未能完成的事,便强加到儿子身上,让他从一出生便背负这么多。

    他不只是她登上后位的最后希望,也是整个林家势力以后能更上一层楼,屹立不倒的希望。